“南瑜小姐是吧？”

南瑜愣愣地點頭，小程笑道：“你好，我是跟在顧醫生身邊的實習生，我叫程小凡，你叫我小程就行。”

“啊，你好。”

小程嘿嘿笑著把手里單子遞給她，“這是顧醫生給你開的藥，今天在掛次水，明天沒什么大礙就可以出院了。”

“噢。”南瑜接過，輕飄飄的一張紙，卻有些沉重似的拿不起來。她臺頭剛要問話，邊上忽然傳來一道詫異的聲音。

“是你。”

小程臉上掛著完美笑容地轉頭看去，然后僵住，“瘋、婆、娘。”

“你喊誰瘋婆娘？”秦媛聲音微微拔高，手里啃了半截的蘋果準確無誤地扔過去，準頭率百分百的。

南瑜掩嘴差點叫出來，小程捂著右邊眼，一邊躲閃一邊嚷嚷：“我告訴你，你這是人身攻擊，是襲醫，犯法的，我會告你的……”

“還告我？”秦媛雙手叉腰，“給我站住，有本事別跑，姐要揍得你爬不起來，讓你告。”

“啊，來人報警，報警啊……”

一陣雞飛狗跳，直到兩人奪門而出，那驚恐尖叫還回蕩耳邊。

南瑜搖了搖頭，有些哭笑不得。只是看著手里的單子，笑容不知不覺的斂去，他的字體猶如他的人，精煉冷酷，潦草中帶有股行書意味，他練就過書法。薄薄一頁紙，記錄了很多種藥名，只是思緒穿透紙張已經不知道飄向了哪里！

臨床老奶奶回來的時候，嘴里直直念叨著：“造孽，簡直造孽哦。那么可愛的孩子，說放棄就放棄，這還是人嗎？”

南瑜把單子收好，抬頭問：“奶奶在說什么？”

老太太一拍腿，坐自己病床上嘆息說：“隔壁那孩子，昨晚打的那么兇，他那父親就不是個人吶，孩子得了骨頭脫臼的病，能治好又不是治不好，硬要放棄治療，還揚言要重生！你說說，這還是人么？”

老太太很是激動，南瑜弱弱地問：“能治好，為什么要放棄治療啊？”

“所以說他父親不是人啊，剛才派出所的人過來，說是已經制服了，然后勸導孩子媽媽別放棄。他爸就是個混球居然怕花錢，嫌麻煩！你說這還有點人性么？這不是畜生嗎這。”

這時護士小姐推著藥瓶進來，南瑜自覺的挽上袖子，護士小姐邊掛瓶邊說道：“巡捕叔叔說孩子父父親才會影響那樣的，加上本身脾氣暴躁一點就著，所以這次估計會在里面蹲好久！”

“簡直造孽啊，居然吸毒！”老太太吸著氣。

護士小姐輕笑：“誰說不是，孩子媽媽遭受家庭暴力，要不是這次在醫院被顧醫生制服，也不知道孩子媽媽忍氣吞聲到什么時候呢！”

南瑜問：“那巡捕是怎么說的？”

“能怎么說啊，孩子媽也沒離婚念頭，一來怕被報復，二來是孩子……唉，女人啊，終究太軟弱了！”

掛上藥護士小姐就離開了，臨床老太太也睡了過去，南瑜躺在床上心里煩亂的想東想西。那個女人的一生就那樣湊合著過下去嗎？找一個不疼自己的丈夫，有時還會暴力相向，沒有希望，沒有期翼……這樣的活著，算活著嗎？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