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一秒，我就從顧西城那里把手抽回來，我向后猥著，緊緊抱住自己，終于，我做了自己的囚犯。

有不夠清晰的記憶，從腦袋里閃過來，

我忘記自己在那里坐了多久。忘記顧西城陪了我多久，我只記得手機響起的時候，我下意識地瑟縮著，要不是顧西城，我的腦袋怕是早已震蕩了。

看到庭延的名字，我伸出手，又收回來，如此反復到鈴聲不在，我酸澀的眼睛不小心掃到窗口，天竟然快黑了。

我慢慢站起身，拿起手機往外跑，跑到小區外面的幾條街，庭延站在那里，他的摩托停在路口，我站在他幾米之外，無論如何也邁不動腳步。

＊＊

庭延看見我的模樣，眉頭皺了皺，“怎么哭了？”

我抬起手，“不要過來。”

我閉著眼，不敢看他的表情，“我真的……不知道該怎么開口……我好對不起庭晚，我真的沒有臉見你們。”

庭延的聲音聽不出波瀾，“零錢，我們回去再說好不好？”

我后退著搖頭，“再也回不去了庭延，我親眼看著庭晚被強奸，我卻沒有幫她……”

“你到底在說些什么……”

“亞特都告訴我了，是我，是我害死了庭晚，如果我打給你，如果我報警的話……她就不會死了……”

庭延笑得牽強，像騙孩子一樣哄著我，“她是騙你的，走，我們回去吧。”

我抬頭看著他，“我都記起來了，當時我就站在那里，庭晚……”我的聲音嗚咽了一下，“她穿著那條新買的裙子，她渾身都是血，她那么渴求地看著我……”

“夠了。”庭延后退了兩步，手扶住墻面才站直身體，“不要再說了。”

“我求你，就當從來沒有認識我好不好？你打我，罵我，把我關在警察局都好，我求你，求你別在來找我了……”

我不知到自己用了多大勇氣看著他的摩托車絕塵而去，我只是不想停下來，順著路一直一直走，天慢慢變黑了，每一條都有路燈，路燈下圍著一群飛蛾，還有看不見的蚊子嗡嗡地繞著。

我只是想要一點光亮，只是不想停下來，面對如此不堪的自己。

我到一家便利店買了兩瓶啤酒，我生平第一次這么大方，老板招呼我沒找錢，我頭都沒有回。

胃里什么都沒有，一瓶酒下肚，我只覺得涼，一點醉意都沒有，可能人想醉的時候，偏偏就醉不了。

直到我喝光了整整兩瓶，反上來的酒氣讓我胃里一陣上反，我還是昂起頭，生生噎了回去。我苦笑著，秦淺啊，你受得這點苦，連庭晚的一百分之一都趕不上啊！

最后，我在一個石凳子上坐下，抬頭望著黑茫茫夜，才發現我沒有地方可以去。

我告訴自己：“秦淺啊，你活該啊！”

手背在眼角一蹭，濕漉漉的，秦淺你有什么臉哭啊！

胃里燒得厲害，身體卻冷得不行，可這明明是夏天啊！

一個很長的人影，遮住了燈光，我討厭黑暗，我抬起頭的時候，視線已經模糊了。

我看到了一個顧西城，不，兩個顧西城，他說：“我們回家吧。”

我忘了他是怎樣蹲在我面前，我是怎樣爬上去的，只是那一段路，好像走了一生那么久。